12月22日，深圳水务集团国有股权交易的签约仪式顺利进行，这也标志着在业界掀起轩然大波的深圳5家大型国企的国际招标改革尘埃落定。深圳市能源集团、燃气集团、食品总公司、公交集团、水务集团“招婿”各有所归。

　　深圳市企改办统计，5家国企的成功国际招标，合计引入资金70．8048亿元，资产转让部分的总体溢价水平在63％以上。深圳官方相关人士评价说：“引入国际财务顾问机制，是保证此次国际招标招募改革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

　　聘用财务顾问机制是国际上通行的做法。作为“幕后英雄”，中银国际控股有限公司成功地运作了为深圳燃气集团、公交集团和水务集团3家大型公用事业国有企业的国际招标。22日下午，中银国际控股有限公司首席经济学家曹远征接受本报独家专访，披露了一些鲜为人知的“招婿”内幕。

　　精彩言论

　　●对深圳来说，并不缺钱，更多缺乏的是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从这个方面来说，所有的可能合作对象必须都是这个行业里的佼佼者。

　　●会有一个谈判的过程，过程也很艰辛。但最难的不是价格，而是公用事业特许经营的监管法则。

　　●深圳制定的这一办法，在全国开创了先例。深圳制定这一办法的意义在于，它为中国公用事业的改革奠定了一个制度，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在此次招标过程中，各种程序都很严谨，各方都没有出现大的意外，取得预期中的目标。合资之后的国企，前景肯定也被看好。

　　●目前，深圳已有一套完整的特许经营监管办法。就好像编剧把剧本都已写好了，演员不可能超出剧情自己表演。

　　中银国际占天时地利人和

　　记者（以下简称“记”：）深圳首批试点的5家大型国企的国际招标，从去年公之于世之后引起社会的强烈关注。“中银国际”与深圳市政府什么时候开始正式接触的？

　　曹远征（以下简称“曹”）：很长时间了。1999年，深圳市政府考虑加快国有企业改革步伐，就开始与我们接触。后来关系一直不断，双方形成很好的默契。2001年年末，深圳市政府有意对五家大型国有企业进行公开国际招标。当年9月，深圳市政府聘请国际财务顾问，在全世界实行公开竞标。当时世界所有著名银行差不多都来了。最终，“中银国际”争取到了深圳燃气集团、公交集团和水务集团3个国企的国际招标业务。

　　记：强手如林，深圳市政府为什么会选择“中银国际”，你认为“中银国际最大的优势在哪儿？

　　曹：深圳市政府选择“中银国际”可能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中银国际”在英国伦敦已有成熟的业务，现立足于内地市场，同时挂靠国内外两个市场；二是中银国际的中资背景，中银国际也是国有企业，深圳政府可能考虑中银国际会更可靠一些；三是对香港市场的了解，不能否认，今后的深港合作将会越来越多；四是在国际经验方面，中银国际毫不逊色于国外其他公司或机构。可以说，中银国际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深圳最缺的是管理经验

　　记：中银国际在为深圳国企寻求外资合作对象时，参考的主要标准是什么？

　　曹：对深圳来说，并不缺钱，更多缺乏的是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从这个方面来说，所有的可能合作对象必须都是这个行业里的佼佼者。另外，随着外资介入深圳公用事业的经营，将会很好地实现国有企业的股权改造，完成产权结构多元化。而且在国际招标过程中，政府变现了一些国有资产，增加了政府财政收入。

　　记：最终确定的合作伙伴如何产生，是由中银国际推荐吗？

　　曹：这本身也有一个竞标的过程，但是有限竞标。这些合作伙伴一般都是中银国际根据深圳市政府的要求，在国际上寻找符合条件的合作者，当然这些有意合作者必须都是这个行业里的著名公司。然后，再由这些初步符合条件的公司公开进行竞标，最后决定合作伙伴。譬如，在深圳水务集团寻找合作伙伴的过程中，除了最后中标的法国威利雅水务之外，苏易士水务等很多国际上数一数二的水务巨头都参与了竞标。

　　重新制定监管制度最关键

　　记：在这个过程中，双方会有一个互相“叫价”的谈判过程。谈判最难点在哪儿，是价格吗？

　　曹：会有一个谈判的过程，过程也很艰辛。但最难的不是价格，而是公用事业特许经营的监管法则。因为中银国际此次负责的3家国企都属于公用事业，过去一直由政府监管，在寻求外资合作实行产权多元化的转变时，将不可避免地遇到准入机制（什么样的企业有资格经营）、价格问题（价格水平和价格形成机制）、普遍义务（作为公用事业对社会的承诺）等问题，必须要有相应的法则可循。但中国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的公用事业国家监管这一模式，使中国目前还没有相关法则。所以，必须要重新制定监管制度。

　　记：这么说，2003年5月1日正式实施的《深圳市公用事业特许经营办法》是应运而生？

　　曹：可以这么说。首批五大国有企业国际招标之初，我们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从去年9月开始，深圳就专门抽调了一个班子，制定这一办法。有了这一办法之后，其它的事情就都只是技术问题了。

　　有剧本大腕表演不会太差

　　记：看得出，你对《深圳市公用事业特许经营办法》评价很高？

　　曹：在全中国2000多个县市都存在着公用事业，全部都是国家直接监管。深圳制定的这一办法，在全国开了先例。深圳制定这一办法的意义在于，它为中国公用事业的改革奠定了一个制度，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记：深圳首批5家国有企业进行国际招标，在社会引起强烈反响。深圳市政府对此次国际招标期望很高。中银国际作为政府聘用的财务顾问能不能展望一下合资之后5家国企的市场前景？

　　曹：所有的投融资都会有风险。中介机构的作用就是尽可能地规避风险。在此次招标过程中，各种程序都很严谨，各方都没有出现大的意外，取得预期中的目标。合资之后的国企，前景肯定也被看好。

　　记：一般而言，外资进入国内之后都会有适应本地化的一个过程？

　　曹：制度的好坏决定一切。目前，深圳已有一套完整的特许经营监管办法。就好像编剧把剧本都已写好了，演员不可能超出剧情自己表演。当然，表演的好坏又是一回事。但我想，这些外资企业都是大腕演员，表演估计不会很差吧。

　　企业化运作老百姓受惠

　　记：深圳首批5家国企的国际招标，对深圳今后的国有企业改革会有些什么样的影响？

　　曹：意义深远。如果公用事业都能够商业化运作，其它类型的国有企业改革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显然，示范作用相当重要！

　　记：作为整个招标过程的参与者和组织者，中银国际对深圳市政府在这一过程中所起的作用评价如何？是否有一些好的建议，以便今后的国企国际招标少走弯路？

　　曹：第一次尝试，难免会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所有的程序都符合国际规范。这对深圳市正在全力打造的国际化城市非常重要。另外，此次改革并不是单纯的国企改革，对深圳投融资体制的改革和政府职能的转变都是一次有益的尝试。

　　记：应该说，从深圳五大国企公开国际招标的消息传出之后，不少人都会有这种担心：在公用事业中引入外资之后，老百姓的燃气、用水等费用会不会上涨？

　　曹：当然，企业的目的在于盈利。但在这些方面，监管办法已经有很明确的规定。调价与否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听证程序之后才能执行。另外，由于公用事业变成了企业化运作，政府有权进行相应的监督和惩戒。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外资的介入，带来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将能给老百姓带来更优质的服务，最终受惠的还是老百姓！

　　记：能不能透露一下，中银国际在整个运作过程当中的“中间费”？

　　曹（笑）：对不起，这是商业机密，不便透露！

　　背景资料

　　中银国际

　　中银国际控股有限公司（简称“中银国际”）是深圳燃气集团、公交集团和水务集团3个国企国际招标业务的财务顾问。它是中国银行在重组其海外投资银行业务之后，于1998年8月在香港成立的一家区域性的投资银行，注册资本为10亿美元，是中国银行的全资附属机构。中国银行是最早进入国际投资银行的中资机构之一，中银国际以香港为管理中心，在香港和英国伦敦两地运作，并已在北京、上海等地筹建代表处或办事机构。

　　目前，中银国际被公认是内地及香港项目融资方面首屈一指的财务顾问机构。成功参与香港隧道、新机场空运中心及新界内河货柜码头等十多项大型基建项目的融资与投资活动。

　　曹远征

　　曹远征，现任中银国际控股有限公司董事、首席经济学家。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博士。曾任中国国家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经济体制改革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国外经济体制司比较经济体制处处长；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比较经济体制研究所副主任。长期从事中国经济体制改革和宏观经济的理论研究及政策制定工作，并先后担任过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专家，是国家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专家并享有政府特殊津贴。（记者普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