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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威立雅如何决胜1.4万亿元中国环保市场
　　
穆桥石还阅读十七大报告，因为其中有与威立雅发展利益多少相关的论断。“报告明确地表明中国的经济福祉必须被所有人共同分享。”

“你在夜晚看得到上海的东方明珠吗？上面的照明就是我们提供的服务。”威立雅中国区总裁穆桥石(JorgeMora)如是说，尽管他所在的公司最擅长的项目是水务和垃圾处理，不过，他们正在向能源和交通领域进军。

威立雅(中国)可以追溯到154年前诞生于法国的威立雅环境服务集团(下称“威立雅”)。目前，威立雅集团有近30万名员工，在五大洲67个国家提供环境服务，业务涵盖四个互为补充的领域：水务、废弃物管理、能源和交通。它同时在纽约和巴黎证交所挂牌交易，2007年在《财富》世界500强排名第178位，每年产值达到450亿美元(合2968亿元人民币)。而且，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各翻一番，产值达到900亿美元，员工将达到60万。

而这一目标的实现，有赖于亚太区尤其是中国的市场。“威立雅集团在中国开展业务以来，总投资已达15亿美元。我们将会继续增加在中国的投资，到2013年，投资规模将达到25亿美元。”威立雅环境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亨利·普格里奥此前在接受本报采访时透露。而上海，是威立雅的重镇。

结缘上海

“上海的水务和垃圾处理项目发展得很好，它不仅是我们对中国，也是对亚洲乃至世界的一个‘窗口’。”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的穆桥石，娓娓道来他与上海的另一番缘分。他说：“我的奶奶出生在上海，在我的血液中，就有上海的‘基因’，所以每次到上海，都会常常感到亲切。”

穆桥石在上世纪90年代来华，为广东和上海的发展所吸引。不过那时，法国的威立雅集团还没有意识到中国这个庞大的市场。

1997年，威立雅第一个项目落户天津。威立雅水务与天津市供水部门签订了我国第一个特许授权合同，改造并经营凌庄水处理厂，揭开了在我国水务领域投资的序幕。当时，他们的合作主要是两种模式：一种是与当地市政企业合作，由中方控股；另一种是BOT模式(建设、运营、转让)，由威立雅建设水厂，投入运营后转给当地水务企业经营。

“我非常清楚地记得这一天，我搬到了中国，是第一个来到中国领土上的威立雅雇员。”穆桥石有些得意，当时只有他一个人相信中国有大市场。他当时建议集团总裁来中国，“总裁问我现在时机是否成熟？我回答说，我们可能需要等若干年才能发展起来，但是应该提前进去。”

后来的发展毫无悬念地证明了穆桥石的先见之明，威立雅(中国)目前已经有15000多名员工，明年将达20000多名。威立雅在中国30多个城市有业务，在能源、废弃物管理、水处理以及交通领域都颇有建树。威立雅在中国的利润每年营业额有10亿美元以上，而且这些数字每个月都在增长。

“所以，做生意需要多听多看，然后做出前瞻性的决定。”穆桥石坦承自己的决定并没有使用很多数据和论证，他此前多次来到中国旅行，对中国的判断源于直觉。“中国当时非常活跃，非常想做事情，所以我觉得中国很有希望，虽然这不是通过严格的市场调查得来的结论。”

威立雅与上海的合作始于2002年。为何这么迟才到上海，穆桥石耸耸肩说，威立雅在哪里发展取决于其客户，直到那时上海才需要他们。“其实，我们也很惊讶为什么上海那么晚才找到我们。这就像两个恋人之间，不清楚谁最早爱上谁，反正最后就结婚了。”

威立雅在上海的第一个项目是浦东地区50年的水务合同，这是中国第一个大型公私合作项目。此外，2003年还有一个上海老港生活垃圾卫生填埋场的四期工程，它目前是国内最先进的垃圾填埋场，日处理垃圾6300吨，威立雅通过其技术和运营管理使原有土地使用寿命从20年延长至45年。

对于上海的合作伙伴，穆桥石很欣赏他们，就像婚姻一样，如果丈夫或妻子一方不够真诚或者优秀，那么生活是不会幸福的，“他们在谈判桌上，并不容易对付，但是只要谈判成功，他们就会非常遵守达成的协议。可能这就是上海为什么能成为中国乃至亚洲的经济中心的原因之一。”

外资兼并引发高水价？

威立雅在中国每年保持15%以上的利润增长，他们正利用在上海的项目展示其商业和技术的成功。

最近，威立雅就击败了竞争对手——同是环保产业巨头的法国苏伊士集团，与上海签了一个为期20年的新合同，即日处理1500吨的浦西江桥垃圾焚烧发电厂，这是国内首个有跨国公司参与的垃圾焚烧发电厂。说起此事，穆桥石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对我们来说不仅仅是非常大的投资机会，我们相信，公司未来，以及整个产业的未来，都可以在中国逐渐得到发展。”

说起在上海之所以能够战胜对手，穆桥石很自信：“我们做了多年的准备，比我们的对手更加了解上海的情况和细节，所以最后击败了他们，赢得了这个项目。”其实，穆桥石早已在北京安家，夫人也随他来华。“总之，在我们对手说了很多事情的时候，我们已经做了很多事情。对手生活在巴黎，他们距离中国太遥远。”

当然，包括威立雅等外资巨头光临中国，他们大举收购、兼并也逐渐引起注意。以水务市场为例，最近几年中国大的水务项目股权转让基本都被外资水务巨头以高溢价获得。2007年初的兰州供水集团股权招标项目，北京首创等国内公司败给了威立雅，后者以17.1亿元的价格中标，净资产溢价率达到280%。

有人开始担心高溢价背后，会不会就是即将抬高的水价。穆桥石对此则表示，“在中国，水的定价权完全在政府，不是我们公司能决定的。所以，不论我们的收购价格有多高，都不会影响水价。”

本地化管理哲学

凡是与穆桥石交流的人，恐怕都很难不被这位两度获得奥运柔道冠军的法国人对中国文化透彻的理解所折服。他善于表达，表情丰富，他会经常在讲话里提到中国法律的某些条款，“十一五”规划，十七大报告，甚至《孙子兵法》。

“在中国，因为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也面临了一系列的环境方面挑战。”穆桥石对于我国1982年的《宪法》第九条提到，“国家保障自然资源的合理利用”这一条款印象深刻。他说：“25年前就有宪法考虑了可持续发展的问题，这比当时著名的布伦特兰报告早了5年。”

穆桥石还阅读十七大报告，因为其中有与威立雅发展利益多少相关的论断。“报告明确地表明中国的经济福祉必须被所有人共同分享。”他非常认同胡锦涛总书记说到的要继续实现全面、均衡、可持续的发展，建立一个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的社会。

或许正因为这种特有的素养，让威立雅善于与政府打交道。在中国，穆桥石与各地政府及学界机构素有良好的合作，他是2004~2005中法文化年法方荣誉委员会主席，积极赞助支持中法地方合作论坛、中法市长交流等多项活动，也是清华－耶鲁可持续发展领导人培训项目的支持者。另外，穆桥石还是北京市、天津市和重庆市的市长国际经济顾问委员会顾问。

威立雅在中国能够如此成功，无疑与穆桥石的个人风格紧密相关。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是，很多跨国公司的老板在华都喜欢中国员工有个英文名字，但是在威立雅中国公司，没有这样的情况。穆桥石说：“我很乐意叫中国同事的中文名字，我也为自己取了中国名字。”他还说，如果哪个外国同事不能接受用中文名字叫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威立雅。

这种“亲华”与“亲民”的风格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公司运作上。

在穆桥石的办公室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照片。这些照片并不都是与重要人物的合影，也有与普通中国老百姓的合影，他喜欢和中国人交朋友。他解释说：“我愿多与人交流，也是这样教育员工的，所以我摆出照片，也是为了告诉大家我是这么做的。”

做中国市场老大

虽然穆桥石说自己最初对中国市场的判断来源于直觉，但深入的调研同样必不可少。威立雅早已制定了在中国的五年、十年发展计划，并且确定了会吞下“大蛋糕”的多少份额。

不过，穆桥石拒绝透露细节，他笑着对记者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让我们的竞争对手知道了，他们会哭的。我们可不想这么早激发他们的嫉妒心。”

数据显示，“十一五”期间我国的环保投资将增加到14000亿元，同比增长100%，占同期GDP的1.5%，其中城市环境基础设施投资约6600亿元，包括城市污水处理3000亿元、电厂脱硫3000亿元，垃圾处理设施600亿元等。穆桥石保密的市场规模有多大，从中可见一斑。

威立雅的目标就是这些领域做第一。实际上，在水污染和垃圾处理领域，排除国有企业的先天优势，他们已经是第一，威立雅要做的就是继续保持这个位置。“我说的第一，是指威立雅目前在水务、垃圾处理、能源、交通这四个领域里的综合实力。”

目前，威立雅正向能源和交通领域进军，已在佳木斯有供热项目突破，还计划在重庆收购一家很大的公交公司。

事实上，穆桥石个人无论表现得多么谦和，但在“克敌制胜”上却丝毫不会手软。正如他自己的柔道运动员生涯一样，台下可以温文尔雅，但是台上一定是“殊死”的搏斗。

虽然每年威立雅从环保产业中获利丰厚，但穆桥石表示自己并不单纯是为了公司的发展才呼吁环保。他说：“我们所有的人都应当关注环境问题，应当尽最大的努力来组织环境的退化或破坏，而通过这种方式，我们事实上也保证了自己的生存。”

由于全球的环境仍然在持续恶化，对于环境保护的前途，穆桥石一直保持着积极的心态，坚持自己的理念。“有一句非洲的古话说到，如果你觉得自己太渺小，没有能力改变世界的话，你可能就在一个到处都是蚊子的房间里孤独地度过夜晚。”对于环境事业而言，这或许是金玉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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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人不疑

1945年，穆桥石出生在西班牙巴塞罗那。35岁之前，他是一名职业运动员，曾获得过两届奥运会柔道冠军。1975年，他告别运动生涯，加入世界500强之一、全球最大的水务公司法国威立雅环境集团，从一名普通员工一直到亚洲区总裁。

1994年，穆桥石独自一人来到北京的时候，威立雅只给了他一份筹建中国代表处的任命。孑然一身，穆桥石开始拓荒。他的第一个秘书就是1994年在大街上“碰到的”。

当时，代表处的员工尚未招齐，他自己跑到写字楼附近挑选办公家具，正逛着时，看见在角落里，一个女孩在向另一个人哭诉。穆桥石便跑过去问这女孩有什么需要帮助，女孩回答说，她刚刚失去了一份工作。穆桥石通过简单的英文对话及了解，立刻决定聘任这个女孩为他的秘书。

而威立雅的一位员工也向记者证实了穆桥石另外一个“用人”的故事。有一次，他想招一名律师做法律顾问，有不少人前来应聘。其中有一个女律师，表现得很优秀，在交流中，女律师问穆桥石是否喜欢他的员工。于是，穆桥石回答说，“也就那么回事，他们工作，我就付钱嘛。”

于是女律师继续问他是否喜欢中国人？穆桥石回答说，“中国人不错，不过我更喜欢白人，因为他们更聪明，但是中国人还是比黑人更聪明。”这个女律师听到回答之后，很不高兴，就站起来说她不喜欢穆桥石，也不愿意为他工作，因为他有明显的种族歧视。

实际上，这是穆桥石招聘的技巧，设置了一个“陷阱”。穆桥石后来说，“我很开心她这么回答，因为我就是在试探她，我要知道她有没有勇气反驳我，我希望有一个对我说‘不’的员工。”穆桥石坦言他扮演了一个他最不喜欢的角色，“我绝对不会有种族主义的倾向。我对人，只会有基本的判断，好人或者不够好的人，一个尊重别人的人或者不尊重别人的人。”后来，这个女律师留在威立雅，并且成为负责亚洲法律事务的第二号人物。

他解释自己在中国的管理风格就是尊重人，因为各国的人都有基本的共同点，会哭会笑，需要别人的尊重。“当看到别人痛苦的时候，我会尽力帮助他们，如果他们高兴，我也会为他们欣慰。在各个地方，你尊重别人，别人也会尊重你。”

（上海供排水项目网陆僶睿编辑，2007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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